摘要 這部劇的導演感慨，無論是審查，還是在劇中出現(xiàn)“大老虎”等內(nèi)容，這反映了整個大環(huán)境反腐的力度，“對于電視劇而言，‘副國級’可能只是一個概念，但它更體現(xiàn)了中國的民主法治進程、反腐力度，這是偉大的進步。老虎蒼蠅一起打，這種決心是前所未有的，以前的劇也達不到這樣的高度和力度。”

小官巨貪的“趙德漢”

文/木石

　　趙德漢住在一棟破舊的居民樓里，呼嚕呼嚕地吃著一碗炸醬面，水龍頭滴著水，下面用面盆接著。他每天騎自行車上下班，每月瞞著老婆給鄉(xiāng)下老母寄出300元生活費。誰能想象，這位舉止如“老農(nóng)民”般的處長，竟是位“億萬富翁”？

　　當檢察官走進他的隱秘豪宅，拉去蓋布，一面用百元大鈔堆成的錢墻，赫然出現(xiàn)。震撼、驚訝，鏡頭帶給你的沖擊不止于此，它還讓人領略到貪官的胃口能有多大，這些“雙面”官員的“演技”堪比影帝。

　　這是近日開播的反腐大戲《人民的名義》中的橋段。雖然是影視作品，劇中人物卻大都有原型依托。譬如這位小官巨貪的“趙德漢”，原型就是“億元司長”魏鵬遠。

“演技派”

　　劇中的趙德漢是一位國家部委的項目處長，雖然只是個處長，他手中掌握著全國礦產(chǎn)資源的審批權，副省級干部來見他還要排隊等候?？蛇@位趙處長表面上一幅廉潔、正氣的偽裝，隨著一位企業(yè)家的舉報而被揭開。劇中的腐敗分子裝得很正、藏得很深，不見到確鑿證據(jù)不肯松口，活脫脫一個“兩面人”形象。

　　現(xiàn)實中也有這樣的人。國家能源局煤炭司原副司長魏鵬遠手中，掌握著煤炭項目的審批，這也讓他成了被“圍獵”的對象。當他被帶走調查時，家中搜出上億元現(xiàn)金。此事讓認識他的人很吃驚，因為魏平時衣著簡樸，經(jīng)常騎一輛舊自行車上班，絲毫看不出家藏萬貫。然而，這樣的窮酸是裝出來的。魏鵬遠有一輛奧迪車，只是他從來都不停放在單位，而是把自行車折疊在奧迪車里，他還專門買了套房子放錢。

　　2014年4月17日凌晨，專案組對魏鵬遠藏錢的房屋進行了清查。屋內(nèi)除了一張床之外，沒有其他擺設。掀開床墊，偵查員發(fā)現(xiàn)床下面堆滿了封著膠帶的紙箱，打開紙箱，所有人都驚呆了，里面裝滿了一捆捆貼著銀行封條的現(xiàn)金，房間的壁柜和儲物間里有多個拉桿箱和手提袋，里面裝的全是現(xiàn)金，除了人民幣，還有大量歐元、美元、港幣和英鎊。

　　案情重大，天亮后，專案組協(xié)調中國銀行保定分行的十多名工作人員、五臺點鈔機分兩批次趕赴現(xiàn)場參與清點。經(jīng)過14個小時的連續(xù)工作，共清點出現(xiàn)金人民幣1.348億元、歐元819.55萬元、美元382.49萬元、港幣189萬元、英鎊1.6萬元，按當天的匯率中間價，起獲的現(xiàn)金折合人民幣2億多。由于長時間不間斷工作，其中一臺點鈔機，被當場燒壞。

　　魏鵬遠受賄金額最終被認定為2.1億多元。魏鵬遠案成為了新中國成立以來，檢察機關一次起獲贓款現(xiàn)金數(shù)額最大的案件。

　　“我不斷收錢是因為錢能給自己安全感，能讓子孫不再過自己小時候的那種苦日子。但這些來路不正的錢根本無法帶給我安全感，腸子都悔青了。”魏鵬遠不敢把這些來路不明的錢存入銀行，一怕暴露、二怕露餡、三怕被查，每天在焦躁和惶恐中度日，可在人前還得裝出一幅儉樸、正氣的模樣。

　　“兩面人”的橋段終究要露餡。2016年10月17日，法院以受賄罪、巨額財產(chǎn)來源不明罪判處魏鵬遠死刑，緩期二年執(zhí)行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，并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(chǎn)。

　　“這種口是心非的‘兩面人’，對黨和人民事業(yè)危害很大，必須及時把他們辨別出來、清除出去。”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向“兩面人”亮劍。黨的十八屆六中全會也明確提出，反對搞兩面派、做“兩面人”。隨著反腐不斷深入，治理“兩面人”已成為從嚴治黨的重要課題。

“農(nóng)民的兒子”？

　　“你大把大把撈黑錢的時候，怎么沒有想到自己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？中國農(nóng)民那么倒霉，有你這么個壞兒子！”

　　劇中有這樣一幕：當趙德漢蹲在地上痛哭懺悔，說自己是“農(nóng)民的兒子”以致走上貪腐之路時，陸毅扮演的最高檢反貪總局偵查處處長侯亮平一番怒斥，讓人感覺非常痛快。

　　長期以來，在很多落馬貪官受審的法庭上，或者在他們自書的懺悔錄中，經(jīng)常有這樣一句話，“我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”。例如，胡長清是因經(jīng)濟犯罪被處以死刑的省部級高官第一人。他在審查期間回顧稱，“我家祖祖輩輩在農(nóng)村種田維生，我出身在一個窮鄉(xiāng)僻壤的山村，小時，放過牛，種過田，上山砍柴，上學每天早上要跑7、8華里路，還要挑20斤蘿卜到小集鎮(zhèn)上去叫賣，掙兩個小錢好買個本子讀書上學，交點學費。”

　　有媒體梳理過53名官員的懺悔錄，有14人以“我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”開頭展開敘述。原因何在？筆者以為，貪官落馬要經(jīng)歷巨大的轉變，難免會反思人生從何開始，這可以理解，但不能排除他們這樣說是為了博取同情，而不曾為自己的腐敗行為探尋根源。

　　如果只是以“農(nóng)民的兒子”作為借口和擋箭牌，那這樣的脫罪套路，只能讓人感到更加憎惡——事到如今，他們還不曾醒悟，而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趨利避害，試圖減輕自身罪孽，這樣的“算計”只會讓聽者心里更堵。劇中侯亮平的怒斥“金句”，讓這種狡辯蒼白無力。

　　還有一句臺詞，讓筆者印象深刻。當趙德漢稱自己“對不起黨和人民”時，侯亮平再爆“金句”：黨和人民就是專門用來對不起的嗎？！

　　確實，這也是套路。當貪官動輒痛哭流涕，口口聲聲懺悔“對不起黨和人民”、“對不起組織”時，這更像一場“懺悔秀”。當然，不排除有人是真心悔悟，雖然晚了些，也不能挽救貪腐者本人，但其言行，卻是各級干部的一面鏡子。只是，他們更需要問自己，早知現(xiàn)在，何必當初？伸手時難道就沒想過“對不起黨和人民”？

　　手莫伸，伸手必被捉；心莫貪，貪心必起禍。為官者只有真正樹立“權為民所用”的思想，慎用手中的權力，才不會因為手握權力而滋生貪欲，才不會頻頻碰觸紅線，以至最后無法自拔，身陷囹圄。

新的開始

　　再來說說這部被稱為“史上尺度最大的反腐劇”。這部投資1.2億元的電視劇，是十八大之后首部全方位深刻表現(xiàn)反腐的劇作。在人物和格局上，《人民的名義》有了重要突破，反面角色的最高級別直至副國級。

　　2004年，反腐題材電視劇因數(shù)量泛濫和過度開采被監(jiān)管部門嚴令整頓，從此退出電視黃金檔。2015年。當時，最高檢影視中心的相關工作人員三次找到周梅森，希望他能寫一部寫反腐的新劇。兩年之內(nèi)，他寫完了30萬字的小說，并改寫成60萬字的電視劇本。3月28日，由最高人民檢察院影視中心組織創(chuàng)作的反腐題材劇《人民的名義》登陸湖南衛(wèi)視黃金檔。這也意味著反腐劇沉寂十年，再度回歸。

　　《人民的名義》講述了由工廠拆遷、企業(yè)經(jīng)濟糾紛而暴露的一樁特大貪污腐敗案件，以反貪局局長侯亮平與反貪局一處處長陸亦可為主線的調查行動組，通過秘密調查，抽絲剝繭、層層遞進最終一網(wǎng)打盡一連串的利益集團。這部劇將“一切權力屬于人民、一切權力為了人民、一切權力服務人民”作為核心內(nèi)涵深刻再現(xiàn)，用敏銳的視角聚焦反腐背后的利益糾葛，深刻刻畫人性，弘揚共產(chǎn)黨員、領導干部的浩然正氣，向觀眾傳遞了一股清風正氣。

　　有評論認為，十八大以來，中央掀起轟轟烈烈的反腐敗斗爭，一大批貪官污吏被懲治，極大改善了官場風氣和社會風氣，推出一些反腐敗題材的影視劇，可以增加人們對反腐敗重要性的認識，鞏固反腐敗成果。

　　這部劇的導演感慨，無論是審查，還是在劇中出現(xiàn)“大老虎”等內(nèi)容，這反映了整個大環(huán)境反腐的力度，“對于電視劇而言，‘副國級’可能只是一個概念，但它更體現(xiàn)了中國的民主法治進程、反腐力度，這是偉大的進步。老虎蒼蠅一起打，這種決心是前所未有的，以前的劇也達不到這樣的高度和力度。”

　　正如周梅森所說，“反腐作品不會帶來消極影響，相反，能形成輿論的高壓、監(jiān)督的力量。”從這個角度看，這部熱播的《人民的名義》只是個開始。